【周黄】我心成魔 <二>
是的……我更这篇了（催更的妹子们可以轻点打我了。
不要问我为啥是二，因为下一次写不完，可能要分两次到三次才能写完23333
其实剧情还是有点小纠结的，一些到这种志怪的文，我就开始神叨叨。
没看过的我提醒一下，现代志怪，前世今生（shenmegui。反正就是两只鬼的故事，换个符合我的风格的名字就是开心鬼撞鬼啦（喂
嗯，那么问题来了，成魔的到底是谁（
前文：【周黄】我心成魔
（七）
“道友来得不比过去那般频繁了，是因为知道兵刃即将铸成，反而近乡情怯了吗？”那人还是面目模糊，悠悠的朝他道。
周泽楷感觉到自己的慌张，但出口的声音仍是冰冷而不动声色的
“修行须专注，自无法常来”
“哈哈，也是，我看道友身带清气，想必是道术又精进了一层了吧，真是令人羡慕啊”对方带着笑意的凑了过来“像在下这样恐怕天生就不适合修道，修了这么久，虚得了个剑圣的名头，从此修为便停滞不前……不过”
那人话锋一转，无所谓似的笑了笑，好听得很。
“欢喜之人在身边，道术修为，倒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周泽楷听到自己心跳的飞快，几百年了，这种心鼓如雷的感觉让他觉得又生涩又惊讶。
“不得胡言”他的声音似乎没有了先前的冰冷
“昆仑有百万大山，待兵刃铸成，你伴我踏遍它们，如何？”那人无视了周泽楷的话，靠得更近了些。
周泽楷感觉自己似乎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做梦对于周泽楷而言是个非常稀奇的经历，自从变作一缕游魂之后，他甚至连睡都没睡过，更遑论梦了。
周泽楷不免有些兴奋，他赶忙从床上起来——画骨所得到的身体难免不如肉身，以至于他起身的时候身体都十分的僵硬，一不小心还险些撞上一旁的柜子。他急于告诉黄少天关于‘剑圣’这个名讳的新发现，都顾不上敲门——就进了对方的房间。
黄少天此时正靠在床头小憩，午间的阳光照进屋子里，斑驳的影子印在了对方身上，周泽楷有种错觉，他险些以为对方要和那阳光融为一体。
有些人或许生来就是可以融冰化雪的，那人是，眼前这人也是。
周泽楷心一动，本应该拉上门离开的他鬼使神差的向前走了几步，几乎轻不可闻。
他站在了床边，有些近乎痴状的看着眼前的人，对方睡得沉沉，毛绒绒的脑袋时不时还往旁边晃。
手伸出来，穿过窗外照进来的阳光，触碰到对方被晒得有些温热的头发。
触碰的瞬间，周泽楷猛然抽回了手。
刚才他的动作那样的流畅自然，像是已演练了千百遍。
周泽楷这般伴随着梦境，在接下来几天时常冒出的记忆碎片让他们两人都觉得有些蛋疼，当然，周泽楷不知道蛋疼这个词的由来，否则断然是说不出口的。
周泽楷蛋疼的是这些记忆实在零散得可以，不管怎么拼凑，都无法找寻出那人更多的踪迹。
黄少天蛋疼的是对方回忆起的大多都是这两人浓情蜜意（黄少天看来）的片段，实在让他这个百年小处男老脸羞红牙酸不已。
顺便，还有点小羡慕。
不过好歹是知道了那人有个剑圣的名号。
黄少天抽了抽嘴角，暗自腹诽道，这名号实在是中二破了天际。
周末的一大早，黄少天便驱车离开了S市，一路东绕西绕，在郊区田边的泥土地上留下了两排直溜溜的车轮印，然后又是一通乱窜，终于停在了一片林子边，此时他距离现代文明社会已经有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似乎是还嫌不够似的，他默默的套上了外套，将裤腿扎住，转身朝丛林深处走去。
对于一个死宅来说，登山越野丛林冒险那都是谁爱去谁去反正他不去的事，可为了查出这位‘剑圣’是谁，黄少天可真是拼了。
现代图书馆是断然不会收集什么‘六百年前昆仑山道士们的日常’之类的书的，即便是查道教典籍，那也必须是来源正统的书籍，黄少天要找的，那都是稗官野史。
既然是野史，那还真只能在野外找了。
当黄少天一身狼狈，头上挂着树叶，脸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整个人都散发着快要驾鹤西去的气场时，他终于到了他的目的地。
坐落在丛林深处的一个道观。
竹林斜掩，曲径通幽，脚步踏过那条流向山下的清溪，便可看见那座不太显眼的旧道观了。道观门口侍立着两个正打着瞌睡的小道童，直到黄少天站到门口的时候，那俩看着不过十来岁的小道童才猛地从周公那回神。
“咦，黄公子！？”那小道童像是见到了什么稀罕人物一般惊呼出声，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
“您上回不是说道观不搬到山下你就绝对再也不会来了吗？”另一个道童眨了眨眼，也是一脸惊讶。
“两百多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黄少天有点窘迫的摸了摸鼻尖，眼睛一瞪“你们俩刚才是在打瞌睡吧，你们师父要你们背的书背完了吗，整天就知道打瞌睡，万一这里结界被凡人给误撞进来了，你们俩就等着被削吧！”
“黄公子，您这转移话题的技巧还是这么拙劣啊”小道童小声嘟囔着，末了还跟另一个小道童眼神交流了一发，两人相视一笑。
“咳，我今天是来借你们观中的书籍一观的，你们观主呢？”黄少天无视了两个小道童对他的揶揄，径直往观里走。
“师父今早说今日有客人要来，若来了就直接把客人带到藏书阁去便是，我们还道师父是糊涂了，这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来过什么客人了”搭话的小道童眨着眼，一脸崇拜“没想到真来客人了……咱们师父可真厉害！”
“……”黄少天被这张稚嫩脸上的痴汉笑给雷得不轻。
黄少天算是熟悉这里的结构，也没花什么时间，便绕到了藏书阁。
阁中并没有那位观主的身影，推门进去，只见青烟袅袅，入门对面坐榻上的红木案几上，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和一摞古籍，放在最上面的那一本便是《昆仑山志》。
“几百年不见，这家伙越发是要成精了”黄少天见此情此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黄少天看书是非常有技巧的，他的眼尖，因此挑关键字的能力一等一的强，几柱香的时间，桌上的书籍已被了翻完了大半，越翻他的眉头便是皱的越紧，眼见着桌上的书籍只剩下两三本了，那杯茶也见了底，黄少天是终于受不了的合上了手里的书，深深的叹了口气。
“倒是难得见你叹一次气”房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个人，那人一身白色衬衣，高挺的鼻梁上驾着一副丝边眼镜，那双明亮的眼里带着笑意，虽然是现代人的打扮，却总能让人活生生的在他的眉眼间看出‘仙风道骨’这四个字。
“哟，肖大观主，终于肯出来了啊”黄少天捏了捏鼻梁，脸上一扫方才的愁云。
“再不出来，你的茶就要喝完了”肖时钦说着便帮他添满了茶，坐在了他的对面。
“来吧，有什么问题问吧”
“六百年前，昆仑山真有一场浩劫？”黄少天有些困惑的看向了对方“方才我看了五六本书，几乎都有提到，但有些说是天灾，有的说是人祸，说天灾的那本看上去就神叨叨不可信，另外几本倒是有描写详细看上去挺可信的……但是”
“但是什么？”肖时钦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问道“是因为其中牵涉到的人吗”
传言六百年前，昆仑山上曾有一位修为极高的道士堕入魔道，自剑圣手中骗取神兵利刃，后又为将生魂入剑，一夜之间，斩杀了山上的千百人，昆仑山上修道的几大门派受到重创，至此之后，便谁也没能逃出没落的宿命。
据说，聚魂于剑上的亡灵被释放而出的时候，万鬼同哭，昆仑万年不化的雪山崩落数十日，几乎撼动了整座山脉的根基。
而对这位犯下大错的道士的形容仅有只言片语，气度非凡，修为极高。
名讳因为禁忌而无从考究，只知其俗家姓，周。
黄少天手指触摸过那个‘周’字，他震撼不已，昆仑，生魂入剑，万鬼同哭，这些字眼所描绘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他心下一冷，直觉的便否决了书中的话。
“这不可能，他？杀人？他跟爬到他床头的蜘蛛都能和谐共处……杀几百上千个人？我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黄少天看着肖时钦摇了摇头。“再说了，这里有一本书说道那把融了生魂的剑是出自剑圣之手，是这道士骗来的？据我对他们俩关系的了解，这剑只要道士开口要，剑圣估计双手就给他奉上了，哪里需要骗？”
这不可能
从看到这些书籍中相关的记载时起，黄少天心下不知为何是越来越沉重。
他想起周泽楷时常坐在窗前发呆的身影，身形笔直得好似林中翠竹，那双眼更是干净的清澈见底，他见过生前杀过人的恶鬼，人手中若沾染过人命，魂魄便不可能完整如初，只会是满身戾气，周泽楷行事作风都端正得无可挑剔，整个人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
“你可知何谓魔？”肖时钦并没有回答黄少天，也没有理会他列出来的理由“万卷佛经的解释各有不同，但左不过一字‘念’贪念，欲念，爱念，恶念，痴念。何谓入魔？出离人性，罔顾人命，哪怕是行大善之人，入了魔道，也就不再是原来那人了”
“不然，又怎说是入魔呢？”
黄少天张了张嘴，哪怕是他这般舌灿莲花之人，竟也是无话可说。
“不……你不了解”黄少天自顾自的低语，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看向自己越发微妙的眼神：“你这些书先借我几日。”
“书你若用得着，拿去便是”
黄少天垂眼喝了口茶，余光瞥到眼前徐徐袅袅的青烟，忽然出声道。
“对了，门口的道童今天跟我说起你的卜算之术又上一层楼，不如帮我卜算一卦？”
肖时钦嗔着笑看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似的，片刻过后，对方轻轻的摇了摇头。
“虽然快了，但还不是时候，这一卦我暂时还不能帮你卜”
“又是这句话……”黄少天低声嘀咕着，脸侧过去像是真在抱怨什么，一双眼全盯着书架上的书打转，突然他咧开嘴笑了，转过头看向对方“那你帮我朋友算一卦如何？”
“周泽楷？”肖时钦抿了口茶，不紧不慢继续道“若是他，我也不能算，命理之中有禁忌，我碰不得”
黄少天：“那剑圣呢，他的也不能说是吧——”
剑圣这两字从黄少天口中说出的一瞬间，肖时钦的便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随即便转瞬而逝，他淡淡的笑了笑。
“不可说”
“有意思”黄少天挑了挑眉，伸手便取走了肖时钦手里的茶杯“当初我问你我的过去，你也是这三字回的我，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这世上能让他说出‘不可说’三字的人并不算少，可是让他只说这三个字而不解释任何原因的，却是扳着手指头两只手大概就能数完，不提起黄少天还不这么觉得，反而是对方这么一说，他不由自主的把自己跟这位剑圣联系在了一起，比了一下。
思想就像是火苗，一旦燃起便会飞快的扩散，然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同样是被消去了前尘过往的痕迹，周泽楷和剑圣当年都曾与昆仑修道，而他——作为一个游魂苏醒时也是五六百年前，昆仑山山脚下的一个无人村落里。
用一个很时髦的形容，黄少天觉得自己脑洞奇大，可这神一般的展开仔细一想又是具有合理性的。
“怎么？”肖时钦皱了皱眉，有些困惑的看了看黄少天。
短暂的迟疑，黄少天便收起了自己的思绪。
“没什么”
（八）
“人有三魂七魄，剑自然也有，剑魂溶于钢铁，成于烈火。你的性子乖张，日后若是碰上除了铸剑练剑之外有兴致的事，顺利得之倒好，若求而不得，只怕你胸中之火，将烧遍这三重天”
“开什么玩笑。除了剑我也没什么东西会感兴趣，再说了，我胸口正常得很，没有火更不会烧出来。老头子你最近可真是越发无聊了，整天说着这些乱七八杂的事，没事我就去练剑了。”
剑？
这是黄少天同志在作为游魂的无数个年头，做的一个梦，惊醒时他在自己的车上，大概是离开道观太累，以至于一上车便睡了。他瞪着眼看着车窗外快要西沉的斜阳，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荒郊野外，脚下蹬了蹬油门，指头上针扎般的麻痹感过电般涌来，让他一下便僵住了动作。
我靠，就一破假身体居然还会发麻。
黄少天揉了揉自己的腿，夕阳即将西沉，天际仿佛被烈火灼伤，一片通红的霞光。
难道自己真跟那个剑圣有什么关系？
黄少天对于剑，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一般的刀剑对于他也没什么帮助，毕竟他要对付的都不是实心玩意。
然而却在他猜测自己与那位剑圣的关系时——他就做了个与剑有关的梦。
梦中那满腔的热忱，哪怕是隔着虚幻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肖时钦跟我说你到他这来了”
身边突然出现的温柔声音着实吓了一大跳——
“我靠！？大晚上的文州你这是要吓死人啊！”黄少天差点喷出一口血，此刻天色完全暗了，荒郊野岭的副驾驶座突然出现一个不知名物体——就算是鬼也会怕的好吗？
“对啊，我是在吓，死人”喻文州笑眯眯的盯着黄少天，一本正经的讲冷笑话。
“死人也能被你这么吓活”黄少天简短的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现在来了，对了之前你说去找叶修和魏琛，问出什么了吗？”
“嗯，问出了点”车里的小灯十分灰暗，以至于喻文州半张脸都隐没在阴暗处，这人皮肤白皙如纸，虽然神色温柔却又毫无生气，不由得看的人心里发毛。
“不过不能说”喻文州浅浅一笑，不知是不是黄少天的幻觉，这笑容竟然和魏琛那没脸没皮的笑有异曲同工之处。
“……靠”黄少天忍不住比出了中指。“叛徒”
“我只能说，我不能主动告诉你周泽楷的事”喻文州有意无意的看向窗外。
“哦~明白了，那我问你，你只要答是，或不是，行吗？”黄少天瞬间了然了对方的意思，咧开嘴笑了，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喻文州点了点头，抬起手比出了个‘三’
“六百年前昆仑山上的那一场灾劫，与他有关吗？”黄少天撑着下巴，斟酌着这三个问题该怎么问。
喻文州点了点头。
“看来我还真没猜错……那跟剑圣有关吗？”
喻文州神色一顿，有些惊讶的扭过头看向对方“你行啊，都查到剑圣了？”
“你就说是不是”黄少天果断不让喻文州有任何岔开话题的机会。
“是”喻文州挑了挑眉。
黄少天侧头想了好一会，这才想好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周泽楷，跟我，我是说生前的我，有关系吗？”
喻文州神色一闪而过的僵硬
“这天下没有什么人之间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因果因果，果有一，因却有万千……谁知道你今天出门踩到的狗屎是哪个人导致的……”
“停——能不绕弯子吗，还有我今天出门没踩狗屎，我要是踩了狗屎用得着一天连着碰上你跟肖时钦俩坑货？”黄少天一听便知道喻文州这是要跟他打太极了，赶忙做了个停的手势。“有，还是没有”
喻文州原本眼睛就很好看，以前常被人夸，深邃又干净，谁也想不到这样一双眼早已看过世间的疾苦和凶恶，直到此时对上，黄少天心头一震，他可以从这双看似年轻的眼里看出绵延岁月所带来的沉重，他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想提及太多，眼里又是遮掩又是矛盾，可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有”
（九）
六百年前。
昆仑山上大大小小八个门派，皆是修道，底下又有若干个小散教，有的或许从属于大门派，有的则是散修之人，零零散散的，昆仑山上也聚集了好几千人。其中道术小成的不少，大概有三四成，能够将道术运用的不错的就只有一二成了，道术大成的，不过寥寥几十人，大多都是大门派叫得出名字的人物。
真正能在名号后加个圣字的，那便是两只手能数过来的，那些基本都是大门的掌门了。
唯独一人例外。
昆仑有一剑圣，不同于其他的修道之人，他所修的是剑道，铸的是不世利刃，据闻当年是他斩了东海闹事的蛟龙，于是便得了个大名，因战成圣，所以戾气未除，性子更是不羁，虽然隐居在昆仑山，却不屑任何门派的拉拢，一心呆在了昆仑一处隐蔽的小山峰上，长剑一舞，落下一‘剑’字，算是占了坑。
剑圣在昆仑一呆，便是两百年有余，许多想向他求一把神兵的人慕名而来，却大多迷失在了昆仑连绵不断的雪山间，这位剑圣也懒得管，外人是死是活，从来不是他的事。
直到一个道士，解开了他布置的奇门遁甲，踏进了这座久无他人踏入的山峰。
昆仑千年来的平静，终结于此。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