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黄】All I see is you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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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微信刚发没几分钟，黄少天的回信便弹了出来。
黄少天：看了下日历，那天应该有时间，怎么了？
周泽楷想了想，也不拐弯抹角便回道。
——一起吃个饭？我请你。
他又补上一句：谢谢你今天陪我看了房子。
黄少天那边好一会儿没消息，直到周泽楷上了楼进了家门——对方的回信才送达他眼前。
黄少天：可以啊，吃饭的地方在哪？我自己过去还是怎么安排？
周泽楷：我去接你，一起过去。
黄少天：也行，那我就不开车了，回头我到家门口给你发定位？
周泽楷：好。
黄少天发了个跟他平日里画风截然不同，甚至有点矜持的表情过去。
黄少天：后天见。
刚退出微信锁上屏幕，周泽楷的手机却又震了震，页面中间弹出了一条消息。
是他哥发过来的。
哥：晚上到家里吃饭，早点过来。
周泽楷点开消息，飞快的回了一个字。
——好。
周家一家子性格各异，尤其是两兄弟，简直是天差地别。
周家大哥比周泽楷大了五岁有余，学生时代便不叫父母省心，跟好好学生周泽楷是两个极端，不过大哥脾气作风是顽劣了点，但身为长兄的自觉却一点也不少，从爷们这个角度来看，周家大哥一直都是个靠谱稳重的形象，后来混了个大学毕业，自己便出去做生意去了，早年捣鼓过农产品，也做过中药，后来跟着朋友做整体家装，赶上了好时候，现在不大不小也是个老板了。
大概也是生意越做越大，人生的感悟便也越来越多，于是周家大哥近年来一碰到周泽楷便忍不住要跟他促膝长谈，跟他聊人生讲道理。
以往让周泽楷来家里吃饭，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拒绝的，但这次他却答应得一点都没犹豫。
“上回你问我那个滨江的楼盘的事是要干什么？”
吃过饭，周泽楷便跟他大哥一同去了书房，刚落座对方便开了口。
“那个啊。”周泽楷笑了笑，“为了找人。”
“找人？”大哥愣了愣，“找那个黄少天？”
“嗯。”
周大哥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看着他扬起眉道：“没想到啊，你还真主动去找了，看来这次不用我在后头赶着你让你主动出击了？”
周泽楷闻言也勾起了嘴角，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
“嗯？”
“最近买房……行情怎么样？”
“哦？”周泽楷这个问题让周家大哥有些有些出乎意料，“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想买房了？”
“差不多吧。”
“是可以买了，早几年我就在跟你说这个，你自己不着急——这几年房产政策一直在变，但价格走向总不会降，早点买了也是早点省事，看中了哪的房啊？”
“还没看好。”
“钱够吗？”
“首付没问题。”
周大哥扬眉：“你这几年倒是存了不少钱啊，不过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突然想要买房的？我那样催你你都无动于衷，是谁让你开这个窍了。”
“……”周泽楷有点不好意思的咳了咳。
“不会又是那个黄少天吧？”周大哥匪夷所思，“你这凡心动得有点厉害啊。”
“也不算，”周泽楷否认道，“……是这样的。”
虽然周泽楷觉得自己跑到人家工作的地方，最后却不敢承认自己是来找他的，还谎称买房的举动——十分的怂，但他还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大哥。然而这不听还好，一听，他哥彻底乐呵了。
“感情你就因为要追人所以开始考虑买房了？”周大哥笑道，“我的弟啊，你这太有出息了，你哥我那时候追你嫂子都没这么大手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话在你身上一点也没夸张啊。”
“……”
周家大哥放下手里的茶杯，拍拍周泽楷的肩欣慰道：“不错不错，喜欢就要追，管他什么办法，只要不伤天害理，想做就大胆去做，没钱跟哥发微信。”
周泽楷看自家大哥满脸得意，忍不住吐槽道，“哥，你自己钱够吗？”
“……”周家大哥挪了挪身子，往门口张望了一下，转过眼小声道，“……私房钱还是有的。”
周泽楷认真的看着他大哥：“没钱给我发微信。”
周家大哥一拳头敲在周泽卡爱肩上：“臭小子胆子肥了你啊。”
周泽楷被打的身子朝旁边斜了些许，嘴上不由自主的跟着对方笑出了声。
“多约人出去走走，多联系来往，我知道感情上的事你不好意思说得太明白，但是有些话其实也要说清楚，都说沉默是金，但不该沉默的时候千万不要沉默。”周家大哥感叹道，“不然有些东西可能就在你一念之间错过了。”
周泽楷点点头。
“知道。”
“对了，”周大哥像是想起了什么，笑意徒然顿住，“那个人，还在跟你联系吗？”
这话刚出口，周泽楷大概是没听明白，脸上的表情短促的停顿了片刻，转而便僵住了。
周大哥不太想提起某个人的名字，因而这些年在家里，在周泽楷面前都是以“那个人”代称。而这些日子，不管是周泽楷，还是周家大哥，亦或者是整个周家，都已经差不多不怎么再提起这个人，所以当这三个字再次出现，周泽楷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谁。
书房的光线敞亮，照的周泽楷脸色白得近乎透明，他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周大哥见了他这反应便什么都明白了，他看着周泽楷，眉头皱得紧紧地。
“你这样不是办法，以前的事又不是你的错，他现在抓着你不放，这么多年了，根本就是……”
“哥，”周泽楷轻声道，“别说了。”
“哎，以前我可以不说，可现在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再心软了，那件事你也是受害者，后来他时不时找上你，你答应他的那些要求，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反正我知道你以前的生活态度，过了今天有没有明天你也不在意。但现在你不是在追人吗？你是个有明天的人了，假如哪天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你打算拖着这段过去跟他在一起吗？”周家大哥反问道，“这合适吗？”
“我明白。”周泽楷抬起眼，“我会处理的。”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他端着茶杯喝了口，轻叹道，“早点下定决心吧，该往前走了。”
“嗯。”
两天后。
周泽楷开着车行到路口，便老远看到一个人在朝他挥手，他鸣了声笛当做是回应，手上打着方向盘将车缓缓往对方那边靠。
黄少天今天打扮得颇有些学生气，脱了平时工作会穿的衬衣，换上了件轻便的白色T恤，鞋子也是学校里常见到的款式，他看见周泽楷的车便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这么快，”黄少天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我还以为还要再等一会儿。”
“我家就在附近。”周泽楷打量了一下这个路口，看向了拐角里的那条路，“你住在这边？”
“对啊，就在这个路口进去，你家住在附近？”黄少天想了想，“该不会是生态公园过去的那个小区吧？”
周泽楷打着转向灯在路口拐了个弯：“是的。”
“……”
卧槽，黄少天在心里嘀咕道，感情这人就住在离自己家十分钟路程的地方，亏他之前找的那么辛苦。
“可我好像从来都没碰到过你啊，你住这边住了多久了？”
“很小的时候。”
“……”黄少天掐指一算，“我大学毕业就搬过来了，这么多年，我们真的一次都没碰到过……你是不是经常宅家那种人啊？”
“也不是，”周泽楷想了想，“会去公园跑步，每天。”
黄少天一脸惊诧：“可我差不多每天都会去公园遛狗啊？你早上去还是晚上去？”
“早上。”
黄少天扶额，“我是晚上去公园。”
周泽楷闻言也有些惊讶，他感叹道：“太巧了。”
“明明是太不巧了吧？”黄少天哭笑不得，“你知道之前——”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周泽楷也是一愣，奇怪的看向黄少天。
“嗯？”
“没什么，”黄少天咳了咳，“就是觉得太神奇了，如果之前碰见过你，说不定我们老早就认识了。”
“也不一定，”周泽楷嘴角带着笑意，“还是看时机。”
黄少天微微一顿，也笑了：“也是，这种事的确还是看缘分——说不定之前我们就碰到过，只是没那个机会认识，也没注意到对方。”
周泽楷闻言点点头，此时快到中午饭点，路上来往的车流繁忙，他开车便也比平时更小心一些，视线专注的盯着前路的车况，一点也没注意到黄少天正托着下巴，看着他出神。
周泽楷的侧脸轮廓分明，却不像欧美人那么突兀，气质也平和很多，尤其是那双眼睛。
其实周泽楷给他发消息约饭的时候，他还是挺高兴的，后来这人又生怕他误会什么一样加了一句解释，看得黄少天好气又好笑，感觉自己高兴也显得有点自作多情。
但思索了一下他还是答应了，如同他自己之前对王杰希所说的那样，现在的他，其实不那么在意自己感兴趣的人是不是真的也喜欢他，就像他不在意以前那些不感兴趣的人喜不喜欢他一样。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对周泽楷的感情，还没有达到喜欢得死去活来、生怕被对方拒绝的程度——所以他才能在一次次感到“失望”的时候，表现得那么平静。
不过说完全不在意，还是有点自欺欺人的。总之他现在是个挺矛盾的心态，黄少天也不想去细想什么细节，便也随着自己的心来了。
“对了，我们去哪吃？”黄少天见车已经开出了繁忙的地带，便忍不住开口了。
“汀山餐厅，”周泽楷解释道，“那个在……”
“就是汀山塔上的餐厅？河边上那个？”黄少天一怔。
“对，”周泽楷看了看他，“你去过？”
“餐厅我没去过，我去汀山塔的时候那会儿还没餐厅。知道这个餐厅还是前几天看新闻说的，听说味道还不错。”
“嗯，”周泽楷如实道，“朋友介绍的。”
黄少天看向窗外掠过的风景，浅浅的眸子如同一片平静的湖面，看不到任何情绪。
他忽然开口：
“汀山塔我是很久没去过了，我记得上次去的时候我还有恐高症，在上面没怎么看就下来了。”
“恐高症？”周泽楷抬起眼，“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这个毛病已经好了。”黄少天说，“恐高症是因为小时候在二楼摔下来过，后来一段时间都不太敢去高的地方，但之后就没问题了。”
“还是换个地方吧。”周泽楷说着便开着车往路边靠，“我先打个电话。”
“别别别，别换了，我现在自己家住在十二楼，恐高什么的早就已经克服了。”黄少天阻止道，“而且听说那个餐厅挺特别的，就是建在之前那个供游客观光的大厅里面，好久没去过了，我挺想上去看看的。”
周泽楷不放心的确认了一下：“真的没问题？”
问完他似乎还想多说几句，可又不好意思太啰嗦，只好视线看着前路，补了句话：“恐高不是小事。”
听到他的话，黄少天似乎愣了愣，片刻之后，便轻轻笑了起来。
“我知道，谢谢你。”
汀山塔算是A市地标性建筑，屹立在江边，隔着老远都能看到高耸的塔尖，不过再怎么美化修饰，他本身也就是个没什么特别的高塔而已，最初建那么高只是为了电视信号，后来电视信号也不靠这个了，便转型用来供人游览，或者偶尔搞一些人文展览，这几年展览也没人看了——便把最高层租出去开了个餐厅。
汀山塔最高那层外面一圈都是透明玻璃地板，最开始那会儿不少人冲着这个上去看看，现在已经没人觉得新奇，倒是给餐厅利用了一下，成了个特别的用餐体验。
双休日餐厅人多，大厅有些喧闹，服务员领着两人去小隔间落座，便跟他俩介绍起了外头那一圈供以游览的地方。
“如果两位感兴趣，可以过去走一走，在城市最高处看看全景。”
“知道了，谢谢。”黄少天点点头，转过眼朝周泽楷说，“一会吃完的确可以去看看。”
“……你确定？”
黄少天见他严肃的表情有些意外，却又忽然想到这人的专业，估计是有点犯职业病了，担心他因为惧高冒出什么并发症来。
“周老师。”
这三个字被黄少天这么一叫，好像完全变了味，听得周泽楷顿时脸上有些发热。
黄少天眯着眼看着他道:
“我确定我没什么问题，一会我们先吃饭，吃过饭之后一起过去看看。”黄少天嘴角带着笑，“要知道我第一次来这里，还是这个透明地板刚修好开放的第一天，那会儿我好像才大三？一晃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就让我好好故地重游一下吧。”
“第一天？”周泽楷皱起了眉，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道，“我好像也是……”
“也是那几天来这边的吗？这倒不奇怪，我记得这里刚开放头几天每天人都多到要限制流量，那天这个外面好多人，下面还要排队。”黄少天好笑道，“那时候我还恐高，完全不能理解这么些人的热情。”
“那为什么要来？”
黄少天闻言淡淡的笑了笑，手指拨拨茶杯，平静道：“陪一个人过来而已。”
对于有些事，人类总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敏感，就像黄少天的表情语气，还有话语的内容都没什么问题，但周泽楷仍然很快意识到“这个人”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一个路人。顿时他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把这一瞬间的情感解说成失落或者难过都是不恰当的，谁都有过去，到了一定年纪也很清楚，“过去”的意义仅仅只是饭桌上的谈资，它仅存在回忆里，偶尔给回忆的主人提供一点发挥情怀的余地，但大多数时候，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它只是过去。
哪怕再把人放进回忆里，回忆的主人也不过是个旁观者的立场与心情在看待这一切，与自己生活中诸多聆听故事的路人已无任何差别。
所以纠结于另一个人的过去，其实是没有任何必要的，尤其是那个人已经从回忆脱身。
周泽楷只觉得心底颇不是滋味，仔细纠结起来，应该是可惜。
黄少天似乎觉得突然提起这么个事有点奇怪，便随口解释了下。
“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人，学生时代谈恋爱的对象而已，现在想想这人也挺有毛病的。”
黄少天说得比较轻描淡写，然而说起这么个人，其实他也有点冒火——当然冒火的对象更多的是自己。
黄少天恐高的毛病是念研究生之前那个暑假找人给治好的，毕竟他学的这么个建筑相关的工作，一直不敢爬高楼这总是不好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疏导和心理脱敏治疗，他才慢慢缓和过来。
但在此之前，他恐高的症状算是非常严重。
当时那人说要过来他就是拒绝的，他早说过自己恐高，就不陪着他们上去了，结果对方还是不肯，非要让黄少天也跟着他们一起上去，这种事黄少天向来不太会拒绝人，对方一直这么求他一块去，他便也答应了。
去就去吧，反正也摔不下来。黄少天这样安慰自己。
排队排了半个多小时，那会儿黄少天光是抬头往塔尖看过去，都觉得背后生寒，但当时一同出来的还有他们同班的同学，人都到底下了，矫情着不上去未免也太奇怪了，于是黄少天咬咬牙，还是跟着上了电梯。
当时的这层楼还没餐厅，整个平台都空出来给游客转悠，里面是实心水泥地，外头一圈是玻璃做的底。
黄少天自然是不敢往下看，只能挤在人群里漫无目的跟着别人往前走。
大概也是人太多，他逐渐感觉空气有些稀薄，伴随而来的头晕和反胃让他不觉停下脚步在原地歇了一会儿，等他缓过神的时候——身边却已经不见任何熟悉的面孔了。
那一刻黄少天是真的有些慌了，周围来往的人全都化作无形的压力，密集得让人呼吸困难，他不知该往哪走，只是不经意间往下看了一眼——脚下万丈的高空让他意识到——现在他正在一个离地面好百米的地方，他只感觉眼前一花，眨眼间高空俯瞰的风景便分离成好几个重叠的影子。
黄少天在心里骂了不知道多少次那个把他叫上来的人，扶着护栏便往出口过去。
大抵是精神状态不佳，加上高空之上让他极度缺乏安全感，他步子很乱，眼前的东西也变得很模糊——以至于他迎面跟人撞了个满怀他都没意识到。
对方扶着他的手臂，撑住了他：“你还好吧？”
黄少天挥开那个不明的影子，嘴上含糊的回了句“没事”，便急急忙忙的走开了。
“不好意思啊，我没想提起以前的事，只是因为太久没过来了，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黄少天喝了口柠檬水，嘴角又带上了笑意，“你那会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周泽楷说，“也是陪个朋友。”
“也是，一个人哪里会来这种地方。”
“那时候在这里，”周泽楷看着他，语气十分小心道，“你还好吧？”
“不好，”黄少天叹了口气，似笑非笑道，“当时的确很不舒服，后来下去我差点把那个让我上来的人揍了一顿，还是别人拦着我才没能动手。当时那几个人看我那种状态还幸灾乐祸在那笑，他跟我说——你这种毛病就该多上去走走，多来几次就好了。听得我立刻就火了啊，我说像你这种傻逼毛病，是不是也该多被人揍几顿？一次不好多揍几次就好了啊？”
周泽楷被这话逗得笑了起来，只听对方继续说道：“他还以为我开玩笑——怎么会有这种有病但完全不自知的人？而我以前居然还……”
黄少天顿了顿，果断的给自己下了定义，这样总结说：“我自己肯定也是脑子有病。”
“后来分手了？”
“差不多吧，之后还拖了一会，后来就分手了。”黄少天自己也笑了，“是不是感觉我也挺傻逼的。”
周泽楷看着他，眸子里含着淡淡的笑意，“挺特别的。”
“特别有病的那个特别吧？”
“没有。”周泽楷笑着摇头，“别这么想。”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扒出黑历史的黄少天受不了似的摇了摇头，视线看向外面，“……趁着菜还没来，我们现在去外面看看怎么样？”
“好。”
内厅和游览区的界限只是一道挂着珠帘的窄门，此时已是中午，室内虽然开着空调，但阳光并不友善，好在外面一圈顶上不是透明玻璃，遮去了大部分阳光，使室内的光线不至于那么灼目。
黄少天站在门外往下看了看，高空之上，城市尽收眼底，所有的车变得如同米粒一般的大小，在这个视角来看，来往的车流像是蚂蚁扛着食物迁徙，一切都渺小如沙砾。
虽然已经克服了恐高，但人对高空深海的畏惧其实是发自本能的，站在这样的地方，要说能有多从容也不太可能。
黄少天深吸了口气，舌尖舔舔唇，盯着下面的景象有些失神。
“敢走吗？”
不知何时，周泽楷站到了他身边，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语气又总是温柔的，听进耳朵里是一种享受，黄少天回过神抬起眼便注意到周泽楷脸上的笑意，不觉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呼吸一滞。
“有什么不敢的？”黄少天笑着反问，“你敢吗？”
周泽楷垂下眼笑笑：“不太敢。”
“那你还跟过来？”黄少天皱起眉，一点也没意识到周泽楷这句话的问题，“别勉强啊，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要是受不了走这个就回去坐着吧。”
“还好。”
周泽楷略一沉吟，突然做了件让黄少天始料未及的事。
“你帮我一下。”
说着，他伸手轻轻的握住了黄少天垂在身侧的手腕。
周泽楷轻声道，“……这样走就好了。”
“……”
黄少天怔了怔，切实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温度，让他近乎瞬间心跳失衡，思绪成了一片空白。
“走吧。”
周泽楷看向窗外万里无云的天空，冲他扬起笑容。
脚步踩在硬度极高的玻璃上，黄少天却走得一点也没有实感，他怔愣的看着身边的人，被周泽楷牵引着往前走，一颗心在胸腔里疯狂的跳着。
A市夏天的午间温度也太高了，鼻息间全都是灼人的热流，这一次，黄少天走在汀山塔上面，仿佛感受到许多年前第一次走这条路的感觉。
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但是却不是因为恐高。
停在平台的外沿，周泽楷放开了他的手，扶住了旁边的护栏。
“今天天气真好。”周泽楷看着外头道。
“……嗯。”黄少天都没心思吐槽这什么鬼台词，他也接了一句，“是还挺好的。”
周泽楷顿了顿，想起了前几天跟他聊天那会儿，他哥说的那些话。
都说沉默是金，但不该沉默的时候千万不要沉默。
不然有些东西可能就在你一念之间错过了。
“其实，请吃饭，”他停顿了一下，“不是想感谢你。”
“啊？”
周泽楷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找了个合适的形容方式。
“只是想请你吃饭。”周泽楷诚实的说，“其他的是借口。”
“……”
周泽楷最后这句话出来的时候，黄少天内心就冒出了两个字——要命。
“其实，其实”黄少天舌头快打结了，“我也不是因为……”
——想被你感谢才出来吃饭的。
黄少天呼吸几乎不畅，他说着一愣，对上了周泽楷看向自己的视线，想说的话便如此戛然而止，原本在他看来无所谓，且相当随意的交流，变得超乎想象的困难。
“嗯？”
黄少天撤开视线，避开了跟对方的对视，话锋一转道：
“没什么……好像上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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