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黄】那几年 8
前章：【周黄】那几年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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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母在家签收那一大箱的零食快递时，还特意看了眼寄件人和收件人。
寄件人来自G市，名字只有一个天，收件人上是个楷。
周母把这东西一放，就打了个电话给周父。
“老周啊！我跟你讲哦，我们儿子啊可能网恋了。”
周父：“……”
八百年没见有过快递的周泽楷今天突然收到快递，说不好奇那是假的。周母仔细研究了下地址，寄件人的位置是G市某大学附近的小区，之前某次看学术交流会周母还去过那儿。那个地方看着也不像一般淘宝店发货的店址，当然主要还是周母作为女人的第六感，感觉给周泽楷寄东西的，是个活人。
周父听了这分析，忍不住说：“活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死人还可以寄快递？”
周母：“哎呀我说的是不是什么店铺！”
周父：“好吧有道理，那为什么是你就觉得是网友？”
周母：“你儿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网友哪还能有什么机会认识G市的人！”
周父：“那为什么就一定是网恋？”
周母：“那个人写名字写的是楷，哎呀呀这肉麻的，我这老脸都红了。”
周父：“……”
周父想说，可能只是你儿子没告诉人家全名。
周母摇摇箱子，听到各种结结实实的东西碰撞的声音。
周母：“哎哟，你说咱们家这小媳妇怎么这么客气，买这么多东西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都还没见面，搞得我这做家长都不好意思了……”
周父：“………………你想拆就直说。”
周母：“我怎么会拆呢？我是个开明的理性并且尊重儿子隐私的妈妈，你太小看我了！”
周父：“行吧，那你别拆。”
周母：“啊……”
周父：“……”
周母忽然反应过来：“哎呀，我突然想起前几天儿子问我要了很多粢饭团还让我去买了红肠酱汁肉松饼说是给朋友吃，你说会不会也是寄给小媳妇的？”
周父：“。。。可能是带到战队去？”
周母：“这些东西战队里谁还没吃过啊？干嘛这么费力带，哎呀不行，等他回来我要问问，早说是要寄我就给他抽真空了，这天气寄过去万一坏了怎么办呐。”
周父：“……”
周泽楷当晚回家，刚进门就瞧见餐厅桌上的大箱子，他放下背包走了过去。
箱子原封不动，上头寄件人的名字是个“天”字，他把箱子抱起来，转身打算到房间去。却被在旁边看了很久的周母阻止了。
“谁寄来的东西呀？”
周泽楷抱着箱子：“朋友。”
周母：“男朋友女朋友？”
刚停车上楼进门的周父：“……”
周泽楷：“……”
周母也觉得这个脱口而出的说法容隐产生歧义，清清嗓子：“男孩女孩？”
周泽楷：“男。”
周母闻言“哎哟”了声，有点失望。
周泽楷：“？”
周父拍拍周泽楷的肩：“收拾好去洗澡去吧。”
周泽楷侧过头看向他妈，对方很是失落的坐在沙发上：“她怎么了？”
周父：“没事，就是想象中的小儿媳妇没了，有点失望。”
周泽楷：“……”
祖国南端，周母心中的小媳妇黄少天收到来自S市的顺丰特快，抱着箱子进了宿舍。
他扯开胶带，映入眼帘的都是真空包装的各种小食品，还有的东西看都没看过，他新奇的在里面翻翻找找，打开一包松饼，喀喀喀就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发微信致谢——自从交换了地址，他俩也算是交换了电话号码，顺道也就加上了微信。
大天天：收到啦！看到好多新鲜的熟食啊你是特意去抽了真空吗，有心了有心了
楷：天热，会坏
大天天：我寄的东西你收到了吗？
楷：刚收到
大天天：吃吃吃我买了超多你喜欢吃哪样回头要是想吃就告诉我！
楷：好
周泽楷打开箱子就被里头各种零食熟食给惊住了，对方买吃的可真是面面俱到，甜的咸的直接吃的另外需要加工的都有，周泽楷想，还好装不下，不然这人说不定想把整个G市都给装快递盒里给他寄过来。
手机屏幕亮了亮，那人说
大天天：我在箱子里面找到了一个这个，你买的？
下面接着一张照片，是只木雕的小狗钥匙扣。
楷：在你那？
这小狗是周泽楷挂包上的钥匙扣，以前跟爷爷一块生活的时候，老爷子没事就会雕木雕打发时间，这小狗就是他送周泽楷的，上头还刻了字。
周泽楷想了想，之前去抽真空他又顺便逛了圈那些小吃店，他自己又买了不少东西。可能是慌忙中这玩意掉进袋子里，一起寄过去了。
黄少天把玩着那憨态可掬的小狗，发现这小狗的样子还是大屁股柯基的模样，他翻过来看，发现这狗狗的屁股上还有两个整整齐齐的字，“吉运”
黄少天笑起来，最近他觉得自己可倒霉，本来都想说要不要去拜佛了，没想到对方居然送了只“吉运”过来。
这大半个夏休期，他都是跟喻文州在练习，研究季后赛各个战队的表现——尤其是嘉世。
黄少天对叶秋耿耿于怀，魏琛走后，他一直叨叨着要给魏琛报仇，喻文州说：“现在还不够。”
黄少天知道这人说的不够是什么意思。他们还需要时间，提升实力。
黄少天虽然已经有点按捺不住想要出道跟那些职业选手——跟叶秋一较高下，但他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冒进。
于是只能接着训练。
这会儿离新赛季也没多久了，前几天几家战队都陆续发布了新人出道的消息，黄少天随手一拉，哎，看到个熟人。
微草战队，王杰希。
说起王杰希，黄少天看他出道还真有点紧迫感。他们头一回见面是在当时嘉世跟百花的比赛现场，当时互相也不认识，只是说了下战术。他俩碰面虽然讨论的是叶秋和繁花血景的打法，但说的却是自己的应对，俩人谁也不服谁，谁都没说服对方。
当时他们说将来在场上一决高低，话是放出去了，可是呢，眼下他还在准备，王杰希已经出道了。
而且前几天他回家，还正好碰上家里来亲戚，闹得不愉快。
黄少天的父母对他玩游戏这件事算是开明，当时黄少天说想打职业赛，黄母开始是缓了会儿才缓过来，毕竟在此之前她并没有怎么接触过游戏这些东西。至于黄父，他倒是年轻的时候玩过好一阵WOW，对于儿子喜欢玩游戏还是理解的，不过对职业联赛他还是有他的忧虑，毕竟这是跟饭碗相关的。
黄少天当时是心意已决，家长虽说有些担忧，但他们也难得看到黄少天这样坚持说要去做什么事，所以几经博弈，也就接受了。
但对于黄少天的选择，他家大多亲戚是不能理解的，而同辈的小孩还被耳提面命不要跟黄少天这个“不长进”的哥哥学，以后没出息。
这会儿电子竞技整个大行业还只能算是小众，而荣耀电子竞技才刚刚起步，收入也比同类游戏要低不少，在很多人心里，他现在就是在不务正业。
黄少天拧开锁拉门进屋，感受到家里扑面而来的冷气，化解了刚在外面被高温煎烤的焦躁，他刚想叫“妈”，便听到客厅传来一阵笑声。
黄少天循着声走过去，发觉他妈正和他小姑在客厅里聊天。
他小姑三十五六，模样看起来却比黄母要大些，黄少天不喜欢他小姑，在他的印象中，这是个嘴碎且刻薄的女人，小时候他就老记得小姑喜欢往他家跑，后来有一回见他爸给小姑钱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女人是上门要钱的。
后来小姑生了个孩子，男孩，回回带他家来，那小孩被他妈带着，精得很，老爱钻黄少天房里对他的东西动手动脚的。好几回还腆着脸指着他那些手办说哥哥我想要。
黄少天当然不接茬，对这小孩母亲的厌恶本来就转移了部分在这个孩子身上，原生的成见已经在那摆着了，更别说这孩子还不知趣，张口朝他要东西。
黄少天就是那种人，我乐意我可以把整颗心都给你，不乐意的话可滚蛋吧，你谁啊。
所以在黄少天还是初中的时候，这小孩去摸宇智波鼬的手办，黄少天简直hello你谁我鼬神的脑门是你能摸的吗？
二话没说一巴掌就把他的手给拍开了。
小学三年级的弟弟怕是从来没被这么打过，看着他懵了眼，哇的哭了起来。
他小姑问讯赶来，二话不问先骂起黄少天。黄少天火气老大了，对这女人的烦厌也不是一天两天。
黄少天等那小姑噼里啪啦一顿骂完，他开了口。
他说：“小姑，这事怎么怪我，您自己向我家伸手伸习惯了，现在你儿子有样学样，你冲这骂我，是不是搞错顺序了？”
他小姑当即红了脸，恼羞成怒转头抱着他儿子就上黄少天爹妈那告状去了，在亲戚里到处骂黄少天是个没教养的小孩。顺便还跟黄家掰了段时间，就因为她认定黄少天会知道她向他家要钱，一定是有父母教的。
黄少天那回本以为自己得给家长好一顿教训，没想到他妈一点反应都没有，至于他爸，见他妈不准备说什么，自然也没好意思开口。
黄少天转念一想，也是，他小姑是爸爸的妹妹，这么多年一直跟家里要钱，他爸是什么心态黄少天不知道，但他妈肯定是不乐意的。
这下好，黄少天欺负了他家孩子，人家要跟他家掰，黄母那还不是要放鞭炮了。
后来黄少天听说他小姑跟原配离婚，然后改嫁了个有点家底的男人，手头钱多了，硬气了，又往他家来得多了。
这时候再来，就跟以前不同了，人家以前是要钱，现在是上门告诉黄少天家人，老娘现在有的是钱。
那小姑见黄少天热情招手，腕上卡地亚手环简直闪瞎黄少天的眼睛：“我看看看，少天这是又长高了呀！”
黄少天应了声却没走过去：“小姑。”
黄母拉着黄少天的手腕，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怎么今天有空回家了？”
“队里没事，回来看看你。”黄少天笑嘻嘻道，“我怎么看觉得你好像比上回我回队里还要年轻啦！”
黄母嗔笑着打了下黄少天的手背：“胡说八道，四十多的人了哪里还年轻了？”
黄少天：“年龄根本不是问题啊，妈妈在我心里就是不老神颜！”
旁边的小姑笑着插了句话：“少天越来越会说话了，不愧是有社会经历的人了呀。”
黄少天抬眼，黄母不动声色的拉了拉他的手。
“这孩子哪里会说话了，就知道哄哄我罢了。”
小姑笑了声，又看向一旁的电视机。电视上正播放着一组全运会的宣传片，小姑又说：“哎我听人说了，少天那个电子竞技，好像也是体育项目，全运会上有吗？”
黄少天：“没有，不是一种类型的竞技。”
小姑若有所思：“哦，我还想着以后能在电视上看到少天上这种级别的比赛呢，看来是没机会了……不过也是，这年头，街头杂耍的也说自己是体育项目，哎，不给自己安个头衔，仿佛就上不了台面似的……”
黄少天听到自己脑子里那根弦崩的一声，断了。
他刚打算开口，却听他身边那轻柔的女声骤然变得冰冷：“你说谁上不了台面？”
黄少天侧过头，看向他妈，女人却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对面那个人。
小姑愣愣，指着外头道：“杂耍的啊，嫂子你别太敏感了啊，就是开个玩笑。”
黄母皱起眉：“你含沙射影的说我儿子，这话到底是不是玩笑，轮不到你说了算吧？”她停顿了下，“再说了，少天才十多岁，你又怎么知道他以后不能出人头地，你开天眼了啊？”
小姑看着她哼了声，假笑道：“我含沙射影什么了？说实话啊，这都不需要我开天眼啊，玩游戏就玩游戏，还说的这么厉害，以后能搞出什么名堂——嫂子，今天咱们话都说开了，我也就真心劝你一句，这孩子啊不能随他闹腾，我认识的那些玩游戏的，现在不是在当网管就是在发廊里被富婆包着，少天可是个牙尖嘴利的孩子，这么大本事留着以后卖方便面推销洗发水是不是太可惜了。”
黄少天只感觉身边的人跟阵风似的起了身，连动作都没看清楚——接着就听他小姑一声尖利的叫骂。
黄母站在原地，手里拿着空空的茶杯，有些皱纹的手背隐隐可见青筋。
她忍着怒气看着对面被茶水泼了个正着的女人，冷哼道：“滚出我家，现在。”
小姑被泼懵了，反应过来之后嘴里骂骂咧咧的气急败坏就要冲上来，黄少天起身挡住了他妈，拽着女人的手腕。
这会儿黄少天就已经过一米七了，站起来还比女人高点，他拧着女人的手：“你今天敢动我妈，我给你保证，你就别想走着出这道门。”
女人脸色煞白，喘着气没吭声。
他瞪着对方，一字一句的警告道，“我现在看你是长辈的面上送你两个字——滚，蛋。”
那女人被黄少天赶出家门，黄母又把女人带过来的什么凤梨葡萄火龙一起扔了出去，黄少天有生以来第一回，听他妈用方言骂了句脏话。
其实黄少天之前都快气昏了，可他妈一发火，他的脾气就下来了，听到他妈骂脏话，黄少天简直是发现新大陆，惊讶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黄母瞪着黄少天，“我儿子除了我谁都不能骂。”
黄少天：“……”
风波之后，黄母和黄少天在客厅坐了会儿，谁也没说话。电视上的节目看起来毫无乐趣可言，整个客厅的气氛沉默又压抑。
黄母忽然叹了口气。
她对黄少天说：“你要努力啊。”
黄少天心颤了颤，咬着牙认真道：“明白。”
当晚，黄父回家，见了黄少天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火气。
“你要打你小姑？”
果然告状了。
黄少天想了想：“这么说也没错。”
黄父气的将领带摔在了沙发上：“你……你给我过来。”
黄母从厨房里出来，皱着眉道：“你干什么啊？”
黄父气极说：“你别拦我我今天非得教训他，小小年纪不讲道理就会打人这什么毛病！？”
黄母冷冷的看着黄父：“是我让他动手的，要教训你连我一块教训了吧。”
黄父：“……”
黄母擦干净手上的水，将衣袖放下来，走到黄少天跟前。
“你现在是打算听了你妹妹的一面之词动手把你儿子和你老婆都打了，还是要跟我好好谈谈，把话说清楚？”
黄少天爸妈吵架，很少会当着他的面，一般都是关上房门说。
黄少天这会儿就站在他爸妈卧室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黄母：“你的好妹妹说你儿子以后只能上发廊给人剪头发卖/屁股，混不出名堂来，让我赶紧别让他胡闹了——啧，你妹妹那教孩子的本事，还来教我怎么养儿子呢。我儿子现在再怎么不读书，也比他家那只会跟人伸手的小子强。”
房间安静了会儿，黄少天听到黄父说：“她真这么说？”
黄母：“你还不信？你是怀疑我想方设法挑唆你跟你妹的关系，还是怀疑你妹那张嘴说不出这些话啊？”
黄父：“我从没这样想过，只是今天下午她……”
黄母扬起声音道：“她，她打电话跟你哭，说你老婆和你儿子合起伙来欺负她，把她赶出家门还拿水泼她用凤梨砸她，最过分的事黄少天那小子还扬言要打她。”
黄父：“……”
黄母哼笑：“我可真是太熟悉你妹妹这个风格了，他打电话的台词我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不是我说你们家这教育真的偏的厉害，一个妹妹比鬼还精心比什么都坏，哥哥脑子笨得人说什么你都信，你说说你……”
黄父：“不，这次不是我耳根子软，主要是一听她说少天要打人，这我真的怕了……你也知道这年纪的小孩容易性情大变走上歪路，加上我年轻那会儿也玩游戏，我知道游戏好玩，也知道那个环境戾气真的很重，少天平时又不怎么回家……我真是担心他。”
黄母：“行了吧，这么些年我都知道你妹妹那张嘴半个字都不能信，你跟她一个娘胎出来的还能被她耍，我看你就是傻。”
黄父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好，我傻，对不起老婆。”
房间又陷入安静，过了会儿，黄母再开口，竟让黄少天听出些许哭腔，像是压抑已久。
“跟我对不起什么，跟你儿子对不起去。”黄母声音哽了哽，“他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你要当场听听你妹妹说的话，就该知道你那妹妹多不是个东西——这么多年了，我没在你面前说过她不好，她干那些混账事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过去了，那是因为看你的面子，但今天这事……我过不去，这辈子也别想过去，以后只要我在她就别想进我家门半步！”
黄父声音低沉，有些沙哑：“我知道了，老婆你别哭。这事说清楚就好了，有什么可哭的呢？”
黄母声音有些颤抖，她抽噎了几声，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憋了好久，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开口道。
“我……是反应过激了，”黄母停顿了会，“你不知道，在你妹妹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觉得我很无力……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受委屈，如果他做错了什么，被人当面教训，这都没什么，但今天不是这样的……对……你要说社会就是这样，可能你什么都没做错，没有伤害任何人，就是会有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我知道，谁不知道呢？他要长大，就迟早要经历这一切。但我不希望这么早……不希望他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已经不能保护他了。毕竟……”
黄母深吸了口气，轻轻说道：“以后，他在我们身边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少了。”
话音落下，房间里外都是一片沉默。
黄少天蹲在门外，听着房门里面，他的父母谈论着自己。只是隔着一道门，却感觉好像真的隔了很远的距离，而且这个距离，大概会越来越远。黄少天感觉眼眶涨得厉害，他努力瞪大眼，却还是禁不住泪水往下掉，眼前的地板上，水滴团聚，流进瓷砖的夹缝。
黄少天对他母亲一直以来的印象，就是个聪明又强势的女性，小的时候黄少天皮得厉害，但不管他耍什么花招，他母亲都能拆穿。那时候他母亲对他非常严苛，逼着他学这个那个的，作业粗心了还会被打手心。
虽说黄少天跟他母亲的关系总是伴随着冲突，但他跟他母亲感情却一直很好，有什么事儿都会先跟她说。
今天的事他心中过不去的，还是在他小姑说那些话时，让他妈听到了。当着面都这么说，那又有多少声音，暗地里说的更过分呢？
关于他现在做的事，虽说他信心满满，但到底现在他还没出道，就算去跟那些人争辩，他也确实没那么多底气。
他的父母听到那些话时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自己受的委屈，他的父母也在跟他一起承担啊。
黄少天打开房门，他的父亲正抱着他母亲，低声安慰着她。
黄父看到他，张张嘴，话没出口，被黄少天先一步说了。
黄少天挠挠头：“爸你别太客气了，我不习惯。”
黄母闻声听到他进来，忙擦擦脸，皱起眉道：“你进来干什么？”
黄少天看着她，嘴不自觉的撇了撇，女人真的很别扭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他还是疾步走到了女人跟前，伸手抱住了她。
黄母身子骤然僵住。
黄少天埋头在女人颈间，他妈妈身上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香香的。
“谁说在你们身边的日子会越来越少……”黄少天闷着声笑说，“我要一直陪着你们，每天都待在你们身边。”
黄母动容，她手掌按着少年的背脊，感觉到这人结实的身躯，才恍然她的孩子真的长大了好多。不再是刚出生那时瘦瘦弱弱的，仿佛一捏就碎的脆弱模样了。
她张张嘴，深呼吸了下，有些纠结道：“……可你如果每天都在的话，我可能又会嫌你烦。所以你还是偶尔回来看看吧。”
黄少天：“……”
黄父轻笑。
黄母想了想，又认真说：“我知道你也就哄哄我，以后找了女朋友估计看都懒得看我。没关系，只要你别找你小姑那样的女人就好。男人都是傻子，这么精明的女人只会把你耍的团团转……你招架不住的。”
黄少天：“……”
黄父：“……”
“行、行吧，”黄少天虽然被地图炮了一波，但笑着说，“那我找您这样的。”
黄母摇头：“那也不行，我本来就啰嗦了，你要是找我这样的得多烦啊，日子过不下去的，还是找个文静点的。不过说到底，这种事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要喜欢你，不喜欢你的……天仙也不能要。”
黄少天：“好好，我一定找个喜欢我的天仙。”
黄母抬起头，忧虑道：“那你真的要努力了，不然你现在这样，是不会有天仙喜欢你的啊！”
黄少天：“……”
这可能就是亲妈吧。
黄父插话道：“对对对，像我就是很努力，不然是娶不到你妈这样的天仙的！”
黄少天：“爸你这谄媚得太突然了！”
黄父：“实话实说嘛。”
黄母再次重复：“漂不漂亮都是次要次要，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的！”
黄少天觉得这词有点耳熟。
“妈这是在演倚天屠龙记吗？”他看着他爸。
黄父瞪了眼黄少天：“你说点好听的。”
黄少天认真的说：“不管以后我找的人有多漂亮，我都永远爱你啊，妈。”
黄母：“哎……要哭了要哭了……”
黄父睁大眼，一脸“我呢我呢”，疯狂暗示。
黄少天：“？？？”
夏天，万物生长茂盛，夏天的夜可以听到听到蝉鸣叫，风摇树，可以看到满天星辰。一切欣欣向荣的美好。
白天黄少天从家里回到基地，出门前有点不舍，他妈却摆摆手一副嫌他待太久的表情：“赶紧赶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发个微信给我。”
黄少天张张嘴，只说“好。”
回到蓝雨，他就收到了对方寄过来的零食，还有那只吉运柯基。
这几天在心里积累的压力悄无声息的在空调冷气下吹散，他吃着松饼跟对方发信息。
他问：之前没问你来着，这个楷是你名字里的字吗？
楷：是。我叫周泽楷。
黄少天眨眨眼，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翘起的唇角。
大天天：我叫黄少天。朋友都叫我黄少或者少天！
楷：大天天？
大天天：……不这个ID只是顺手……
楷：原来如此，大天天。
大天天：靠靠靠你不许这么叫！
楷：为什么，大天天？
大天天：……操。
楷：很好听啊。
大天天：呵呵，我要叫你小楷楷你敢应吗？
楷：……
大天天：小楷楷。
楷：我错了。
大天天：你错哪了小楷楷？
楷：不该叫你大天天。
大天天：还叫！？
楷：不叫了。
大天天：叫天哥！
楷：……
大天天：干嘛又打省略号你比我小叫我声哥这没什么吧！
楷：要睡了，晚安。
大天天：噫！！！
黄少天看着不再有动静的对话栏兀自笑了会，收起他的零食盒，把周泽楷送来的熟食放进宿舍的冰箱，又把那小木雕狗串在了钥匙上。
回来的时候经过喻文州的宿舍，隔着门好像听到里头有比赛解说的声音，他抓抓头发，转头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刷卡登录。
隔天晚上，黄少天吃过饭，登上游戏，发觉周泽楷竟然也在线。
夜雨声烦：来打一架？
Vincent：好。
电脑右下角，弹出今日新闻——第十三届全运会在T市奥林匹克体育场开幕。
在周泽楷和黄少天的现在，当然不知道自己每一次练习、每积攒的一小步，究竟能让他们走到何处。只是很清楚的是，他们都希望可以行过千里路，所以至今仍在积累着跬步。
也正是因为此刻无数少年人忍受着轻视，克服各自的困难一点点打下的江山，才让荣耀联赛能够蓬勃发展。
不用多久，他们会名声大噪，会成为让一个个让人骄傲无法忽视的名字。
数年之后，他们甚至会身披国家队队服，胸口是国旗，背后是荣耀。在万众瞩目的国际赛事上亮相，以国之名，就像今日那些在奋战的运动员一样。人们看到他们，会说
That’s China.
那就是中国。
tbc
其实这篇文的存稿已经可以让我日更到20号了（。我在思考可不可以保持的更久。
最后这个英文感觉要解释一下，不然会有朋友来解释应该用Chinese毕竟前面对应的是人，我是想表达的，当他们走出国门，在这个领域，他们的集合体就代表着这个国家了。
少年中国嘛。
以及。
黄少天很多年后回想起他妈的话表示。
他找到了一个喜欢他的天仙啊！而且既然妈妈说漂亮的女人会骗人，那他就找个漂亮的男人嘛！
黄妈妈：……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呢。
